安媛的生日相安无事的度过了,雨水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。
眼看着快开学了,军训就要来了,安媛记得那一年军训,教官对他们说:你若军训便是晴天。
安媛吊在栏杆上,塞进一口冰棒,等待着雨停,等待着她的晴天。
“都办好了!走吧,请你吃东西。”远处走来一位西装男子,安媛正犹豫应该叫他什么。
“退了,我不想住这。”安媛又塞进一口冰,省得说话,也把理由给截断了。
“为什么?”男子很气愤,安媛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。
“早上看房子的时候你不是很满意吗?怎么到这会,又不喜欢了。”安媛不想理他,继续品味嘴里的冰棒,并准备再咬一口,却被男子抢了过去。
“你还我!”安媛含着冰水,含糊不清。
“你回答我。”男子不依不饶。
“我是说你送我一套房子就原谅你,我也很满意这套房子。可是,我不能住。”
“为什么!”
“哪有这么多为什么。你怕麻烦就甭退了,就当这房子是姐姐我送你作婚房使,再给我买另一套吧!我已经看中了一处觊觎了好久呢!”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你,还当婚房使,给我当游戏房使都不够。”男子说得起劲了,也和安靠在栏杆上,顺便咬了一口冰棒,安媛想把冰棒抢来的心彻底死了。
“哟哟哟!还作起来。行了,在我面前就收起那点土财气,小心我见你一次咬你一次。”说着,安媛还佯装做出咬人的姿势。
男子故意躲开,捂住脖子上的伤,笑道:“行行行,你说什么都行,再给你买另一套房子——你觊觎好久的房子。”说完,男子走过来,握起安媛的手,撑开她的手掌,将钥匙放在她的手心。
“不过呢!这个房子的钥匙留给你,等我结婚了,姐姐就送给我当婚房呗!”
安媛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,瞬间握紧,爽快答应“好!”。然后转身离开。
“还有一句话,”男子说着,顺手将要离开的安媛又拉回自己的眼前,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。
“你回来是专吃我豆腐吧!”安媛被拉住的手握住拳头,在男子眼皮下示威。
“还有一句话:以后要多多见我哦!”
“不见又怎样!”
“你的冰棒。”男子将已经融化冰棒举在安媛的面前,没有回答她。
“你还我冰棒。”
“给你买一箱。”
“好!”安媛终于笑了,男子丢掉冰棒,邀着安媛的肩膀走出了楼市。
“我应该叫你什么?”
“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啊!顾冬,阿冬,大冬瓜。随你啊!怎么喜欢怎么来。”
“啊哈哈!那就叫大冬瓜吧!大冬瓜啊!我们这样很亲密诶。”
“我们不是一直都很亲密吗?”
“哈哈!你和所有女孩都很亲密…啊!你不要搂这么紧,肩膀很疼嘞!”
送走安媛,顾冬就接到许魏东的电话,像往常一样,顾冬没有接,而是直接将车开向他的别墅。
刚进门,红姨就迎了上来——她是家里的金牌保姆,跟在许魏东身边的时间比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要长久。
“哎哟!小祖宗诶!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红姨一边帮顾冬拿拖鞋,一边用宠溺的口吻说。
“约会去了。”顾冬换好鞋,看了一眼红姨,打趣道:“哟!红姨你瘦了。”
“少贫!”红姨娇惯地捶了一下顾冬的背,“快,见你父亲去。”
顾冬不情愿,还想和红姨再玩一会儿,却被红姨推着走进客厅。
昏暗的客厅里,只开着一盏台灯,许魏东就坐在那盏台灯下,深邃的暗影刻在脸上,怎么看顾冬都有几分他的影子。
“找我什么事。”顾冬靠着沙发溜达。
“银行发现你今天有一笔大支出。”父子两从不转弯抹角,开门见山,顾冬到也省得挖心思对付,“对啊!”
“我查了一下,你在新开发的地区买了一套房子。”
“是啊!”顾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张开双臂成大字躺在那里,正视他对面的许魏东。
“做什么用的。”
“房子能做什么,住着呗!”
“我上个月刚给你买了新房,你又买一套,为什么?”许魏东的语气一冷在冷,语气终于也有了起伏和情绪。
“藏情人,”顾冬放松姿态,从旁边的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,“和你一样吗!”
许魏东没有说话,黑影里他的身体轻轻晃动。顾冬装作没看见,安静的空气里,只听见他没心没肺吃着苹果,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。
“小姐回来了!快换鞋。哎呀!怎么摇摇晃晃的。”好久,红姨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。
“红姨!”接着是许落音些许迷醉的声音。许魏东听到,连忙站起来,注视红姨扶着落音走进来,“怎么回事!”
许落音看见父亲,立刻惊醒,连忙站直,毕恭毕敬:“爸。”
这期间,顾冬已走向开关,点亮了客厅,许落音这才发现客厅另一处的哥哥,喜出望外,喊道:“哥!”
顾冬眯着眼笑,举起手中的苹果,回应:“吃苹果。”
话音刚落,父亲的愤怒就落在了妹妹的脸上——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声,打在了四个人的心上。
“许魏东,你他妈想打人就打我。”顾冬将手中的苹果重重地砸向地板,苹果被摔的稀巴烂。
红姨则迅速将僵硬的落音搂在怀里,看着愤怒的父子俩,想言而又不敢言。
许魏东似乎置身事外,依然慢条斯理地说:“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喝酒,为什么。”
“是我叫她去喝酒的,”顾冬走过来,插在许魏东和落音的中间,冷冷的望着他,一字一句说的清楚:“是我叫她去喝酒的,都是我,你要打要骂找我。”
红姨拉扯着顾冬,希望他能少说一句是一句,她最怕父子俩的正面冲突。
落音也拉着顾冬的衣袖,轻轻地说:“哥,我不疼。”
顾冬的心似乎被抽了一下,这同样感受是远在五年前那一次离别,羸弱的女生蹲在自己的面前哭得不能自已。顾冬一想到这,心就疼到颤抖。
他退了一步,也终于知道了许魏东的手段。什么话也没说,顾冬转身,带走许落音。
深夜,正是酒吧狂欢时。灯红酒绿、歌舞升平,信男善女,情转千愁。
季西靠在门框上,对着屋里絮絮叨叨:“你最近是不是又谈恋爱,不着酒吧也不着学校,整日都和谁去疯了。还有啊!上次你过生,到底去哪了啊!安夏在这里守了一晚上都没守到你,我还跑去学校给你通风报信,结果室友说你一天都没回来,你说说…”
安媛突然从门缝里伸出脑袋,可怜巴巴地望着季西:“我想和你说件事。”
季西也看着她,停留了片刻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和我有关?”安媛点头。
季西又细细看她,突然恍然大悟:“你是不是又分手了,还说喜欢我。”
“哎呀!”安媛闷声叹息,缩进房里。
季西不依不饶,推门进来,些许担心道:“你男朋友要来找我!”安媛坐在床沿,一动不动地望着他。
“不对?”季西挠挠脑袋,恳切地等待安媛的回应,安媛只是摇摇头,说:“比这更恶劣的事。”
安媛说完,犹豫着站起来,扭扭捏捏地靠近季西。这时,说话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。
“就是…就是…嗯——你应该不会生气吧!”她吞吞吐吐,季西一个字都没听懂。
看着季西的表情,安媛也很难受,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,“哎呀!我…我就是要告诉你…”
“等一下!”季西突然叫出来,把安媛吓了一跳,也把自己吓一跳,他缓了缓语气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的心慌,突然的害怕,突然的不知所措。季西厌恶这种感觉,所以就突然的不想面对,他选择逃避——即使答案已经在他的心中,他也选择视而不见。
“我想…”安媛急忙地想说出来,却再一次被季西堵住“我送你回学校。”
“你疯了,学校这时大门已经关了。”
“那…那你睡吧!”季西的确已经疯了,他心神意乱,只想赶快逃出房间。话音刚落,房门就被关上了。